丁翔呆呆地癱在高射砲旁,像個木頭人似的,他並不是失去了知覺或是累倒了,他只是反覆在想一件他永遠也想不透的事… 「起床!起床!」 早上四點到六點的當班安全士官,走到每一間寢室門口,重複了兩個口令,要不就是用拳頭在鐵製內務櫃上敲敲,叫醒仍在周公懷抱中的同袍,算是在公務上盡了責任。 「他媽的!鬼吵鬼鬧什麼?」睡在寢室角落的偵察機駕駛李雲飛以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嘀嘀咕咕了一陣,翻過身,面朝窗口呼呼地又睡了。 本來嘛!在南部基地的飛行大隊在砲戰開始後接連打了三次漂亮的勝仗,18比2的戰績刊在各大媒體的頭條,那麼,例行規定的執行和遵守,大夥都心照不宣地輕鬆著,況且已經個把月沒砲聲響了,距前線又還有一海峽之遙呢! 在緊繃的戰局裡,生活的享受,莫過於熱騰騰的早點了…薄霧冥冥、寒風颼颼的冬日凌晨,含幾口熱豆漿暖暖身,再配上一碗地瓜稀飯、醃蘿蔔乾,最後再用舌尖一點一點地舔乾碗底,末了,才帶著依依不捨的心情,莫可奈何地把餐盤丟進洗碗槽裡。 「反正只有人吃飯,沒有飯吃人」-這是李雲飛許多人生哲理之一。 雲飛是基地裡的名人。有著海洋城市高雄人的豁達和不羈,聰明、倔強、反應快。筆下很有幾手,誰都知道他是軍聞社的記者。既然是記者,又和外頭許多媒體有交道,那麼在這不到千人的小社會中,誰能不對他另眼相看。他頑皮搗蛋的時候,大夥自然都讓著他;一等他恢復那樂天、純真、詼諧面貌的時候,他就是全基地最受歡迎的人。 「休假!」消息一出,大夥都像小麻雀似地嘰嘰喳喳互傳消息。不管甚麼地方,不論多久,至少可以出營區蹓蹓腿、至少可以去打盤柏青哥、至少可以去「小魔女」吃吃刨冰、至少可以好好洗個澡、至少……太多太多的「至少」了。 李雲飛這才高興地爬起來,吃頓飯吧!想起他的「至少」,「至少」可以把他的獨家新聞發出去、「至少」可以見見好久不見的死黨們…他興沖沖地拿起餐盤往餐廳走,那裡面沒人,桌上也是空蕩蕩的。 「這小子的時間比太陽還準!」他指的「這小子」,就是伙房中管糧秣的下士丁翔。他是個絲毫不茍的厲害人物,有著鄉下人家的淳樸,也有著雲林人的固執,在他的觀念裡,責任、命令與規定是永遠不能逾越的三原則,換言之,這座營區內的伙食被他掌握的死死的。公事公辦,絕無通融,誰想要額外撈點油水,那真是比登天還難。…文未完,詳見下一期電子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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